海归硕士追着垃圾跑八年是因为什么?陈立雯资料照片
帮谢勇这样的污染受害者维权,跟污染企业、环保部门打交道,陈立雯的感觉像“挤牙膏”,每往前进一步,都要费不少周折。通过申请信息公开这样的法律途径干预污染时,面对企业与环保部门的回避与推诿,陈立雯的口头禅是,“我就火了,我很生气!”
在南峪村收垃圾的过程中,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这不是给我做的,这是给你们自己做的”。挨家挨户收垃圾的时候,每碰到有人随口说一句“给你搞好了”,陈立雯都要拉住他,认真反驳回去。
“垃圾是他们自己产生的。”走在南峪村南坡的碎石路上,陈立雯一边说着话,一边不时俯下身,捡起路边草丛里的各种垃圾,“要让他知道,处理垃圾也是他的责任。”
她不认为垃圾分类进展缓慢是有些人口中的“国民素质”问题。“素质是教育的结果,我们从来没有做过深刻的环保教育。”说到这个话题,她语速飞快,“传递什么样的信息?怎样传递信息?都是很重要的事情。”
刚来南峪村的时候,陈立雯就组织村民集体捡过一次垃圾。她后来才知道,自己下手翻看那堆没有人愿意靠近的垃圾,这个对于她来说只是习惯的动作,被很多人记了下来。之后上门收垃圾,村民都非常配合。
在村里,每家的情况她心里大概都有数。这边这个大妈家她“一直很放心”;那一家都是老人在家,住得也高,收垃圾的喇叭声可能传不到,她就顺着土路爬上去叫门。
遇到事情,陈立雯就在微信群里呼喊。今天准备厨余堆肥场地,明天买垃圾车,还有清理垃圾池,商量之后的监督手段……她都要找村委书记协调。她一度担心,“书记哪天被我呼唤烦了,我可能就得离开南峪村了。”
好在书记一直没有显示过厌烦,一有时间就跟陈立雯聊垃圾分类的事情。陈立雯也不愿离开村子。跟人聊起南峪村垃圾分类项目的进展,陈立雯提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把关系理顺”,在她看来,硬件的部分都好解决,垃圾问题最终还是人的问题。“关键就是,做事的人是不是把垃圾分类放在心上。”
陈立雯最开始接触垃圾分类,源自2006年做志愿者时的一个小游戏——找一根长绳,在地上围个圈,把一天要产生的垃圾都倒进去,让圈子里的人想办法,不离开这个空间,怎么把自己的垃圾处理掉。
在人口以“百万”“千万”来计数的特大城市,这个圈子围得太大——今天大包小包拎下楼的垃圾,第二天一早就被运到了四环五环之外,随着焚烧炉内的火焰化成烟气和废物,“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无形的”。但是她心里明白,无论是埋在地下还是飘入空中,这些人类自己产生的垃圾,终究会以另一种面目回到人们身边。 (徐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