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都记者过年纪：爱在羊年 你还好吗？(图)

每年过年，都想回去见见你们，就想问问：你，还好吗？

　　闽南网2月28日讯 有些人，天天见；有些人，几天、几个月一见；有些人，一年甚至几年才能一见。回家过年，总有一些人，是一定要见的，若是没见上，可能就要再等一年。

　　儿时铁杆玩伴、如今已走上不同人生轨迹的那个同学，那个爱罚人站黑板如今仍在乡下孜孜不倦教书育人的小学班主任，那个曾偷偷暗恋过的早已为人母的同桌女生……

　　回家过年，见想见的人，有欢喜的时候，也有忧愁的时候。那些我们熟悉的亲人、街坊，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变故？日子过得好些了吗？

　　那个对我家有恩的婶婆，这个过年还在无休息地打扫大街吗？那个丧妻多年、靠卖豆花养大一对子女的二叔，这个过年还是一个人过吗？那个总站在街口等我回家的阿奶，这个过年还记得我这个小丫头片子吗？

　　每年过年，都想回去见见你们，就想问问：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

　　婶婆

　　正月初一早晨，吃过早饭，父亲又带我去婶婆家拜年。

　　婶婆，是我爷爷兄弟的妻子，姓杨，今年67岁，家住惠安崇武古城海门村的一条热闹老街上。自从外出念书、工作，十几年来我见婶婆的次数并不多。在我印象中，她是一个瘦巴巴、很干练的女人。

　　六七年前，当了一辈子渔民的叔公过世，让这个本就贫困的家一下断了经济来源。婶婆的女儿嫁人了，唯一的儿子前些年因盗窃入狱，听说出来后精神就出了问题，40多岁了也没结婚。

　　村里看婶婆可怜，除了给她办了低保，又格外照顾安排了一份环卫工的工作，每个月能有1000多元的工资。初一早晨，我推开她家虚掩的房门，发现屋里黑乎乎、静悄悄的，全然没有一丝春节的气息。邻居告诉我，春节期间垃圾很多，婶婆也不能休息，很早就出门打扫卫生了。我脑中突然又浮现婶婆那副瘦巴巴的模样，背后扎着一根辫子，颧骨凸起的脸上挂着笑容。

　　小时候，我都搞不清婶婆这个称呼是什么意思。只是每年春节，父亲一定要特地带我去婶婆家拜年。长大后我知道了，我出生在婶婆家，婶婆对我家有恩。听父亲说，我爷爷过世得早，奶奶一个人含辛茹苦拉扯大六个孩子，父亲成家时，家里太穷，没有新房，只能去跟亲戚借住，就是婶婆收留了他，腾出了一个房间给父亲做新房，而我就是在那里出生的。

　　父亲是一个十分念旧的人，这些年来，他对婶婆一家平时就常有照顾，每年春节给婶婆拜年更成了我家的传统，我家是一定要给婶婆包红包的。我至今仍记得婶婆接过红包时的笑容，总是那般慈祥与自豪，好像我们就是她的儿孙。

　　从婶婆家出来后，我和父亲走上老街去找婶婆，路上碰见了她的儿子，父亲将红包给了他，又塞了一包好烟。终于我们在不远的一处废品处理站，找着了婶婆。寒风里，她包着头巾，低头忙着什么，听见父亲的叫唤，她迟疑地抬头，一看到我们就笑了。

　　一年不见，婶婆，你老了，又瘦了。（张帆）

　　二叔

　　腊月廿九回到安溪老家，我又看见了二叔那标志性的大虎牙。二叔的上门牙掉光了，只剩下两颗向外翻的大虎牙，谁看了都想避而远之。

　　二叔还住在爷爷奶奶留下的老房子里，老房子里除了简单家具只有两样东西：被踩得凹凸不平的泥土地板和没有任何抛光处理的简易木门。

　　见我进了门，二叔赶紧打招呼，“要不要喝茶”。我环顾四周，他家还是没有茶盘。“要不，喝可乐？这瓶开了才没几天”，二叔很快改口，并从一堆杂货里找出一个塑料袋，解开袋子抽出一瓶剩下约一半的大瓶装可乐。我连连摇头，“不喝，不喝，二叔，今天喝了很多茶，喝不下”，二叔稍微地坚持了一下，又把可乐重新放入塑料袋中系好，放回原位。

　　“阿宝还没回来吗？”二叔点了点头，阿宝是二叔的小儿子，从小养到大，初中毕业出去打工以后便再也没有回家，即使到了过年也不回家看看，所有亲戚好说歹说劝他也没有用。二叔的大儿子，自小就寄我大姑姑家抚养，过年就在大姑姑家过。所以，自从女儿两年前嫁人后，二叔就一个人过年了。

　　听父辈讲，二叔年轻时第一个老婆跑了，后来到快四十岁时，又娶了一个精神有点问题的女人。这个女人年轻时因为失恋导致精神出了问题，家人才肯让她嫁给我二叔这样的穷人。二婶嫁给二叔后，虽然生了3个孩子可都不会带，大女儿和阿宝是我二叔靠种田、到厦门卖豆花养大的。

　　对于这个二婶，我年少时一直怀恨在心。我在县城读高一时，突然被爸妈紧急喊回了老家，奶奶在前一夜和二婶吵架后喝农药自杀了。我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后来，二婶死了，据我母亲说她是吃错了药。

　　一锅稀饭，一碗青菜，这是二叔准备的年夜饭。我邀他到家里一起吃被拒绝了，“你们吃的都是肉，我不爱吃”。

　　正月初二，二叔突然把两颗大虎牙锯了，补了一排整齐的假牙。这之前一天，他找到我四叔，希望帮忙到城里谋个环卫工的差事，因为60岁了，怕人家不收，四叔便让他回归老本行卖豆花，前提是要把那口有点吓人的牙补上。

　　二叔很高兴，补牙、添置豆花设备的几千块钱，都是四叔帮忙出的，节后他就要到厦门卖豆花谋生了。小儿子阿宝就在厦门打工，二叔说，离得近，也许就能见上了。（陈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