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都记者过年纪:爱在羊年 你还好吗?(图)
阿奶
为了不折腾90岁的阿奶在雾霾天去接机,电话里我故意把归家日期说成腊月廿八,实际上廿六我就搭上了飞机。以往归家,阿奶总站在我必经的街口等我。
我站在陕西西安的家门前,一个劲按门铃,对着门又拍又踹,开门时妈妈惊喜的表情在我预料中,越过妈妈的肩膀,视线落在沙发上,刚午休完的阿奶头发蓬乱,一脸茫然地坐着,看我进门,笑着点头说,“你来了”。我扑过去抱住她撒娇地反复喊“阿奶”。她不像以前反抱住我,却挣脱出来,一脸嫌弃,拿起梳子自顾梳头。
“阿奶,我是谁?”“你是住对面的小姑娘。”电话里爸爸提起阿奶记忆退化的事,我只当人老记性差,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我用梳子慢慢梳理她雪白的长发,她眯眼享受着。“我是你孙女蕾丫头,”梳子每划过头皮一次,我重复一遍,一个下午我都喋喋不休地重复着。
第二天一起床,我奔进阿奶房间,追问“我是谁”,“不知道”,她抬眼瞟了眼一脸急切的我,有些不耐烦。她仍不认得我,也忘记了我工作后第一笔工资分她一半的约定;忘记我在卧室偷看武侠剧,她在门外放哨的日子;忘记初高中六年,每天她至少起床两次为我盖好被子的那些夜晚……
爸爸说,阿奶快把自己也忘了。鱼缸里常有鱼撑死,她爱鱼,却记不住投食的次数;以前她不坐沙发,总觉得“坐在上面像没骨头”,现在她总窝在沙发上;以前她后脑勺摔个窟窿,会一脸平静安慰手脚颤抖的爸爸,现在一个轻微跌伤,她都会哭上半天。
大年三十吃团圆饭时,我手中的筷子一抖,一块牛肉掉在桌上,阿奶捡起肉片重新放入盘中,“诺,这个好吃”,她又用一盘菠菜强行换掉我眼前的牛肉,嘴里念叨着,“蕾丫头就好这个,得留些给她吃”。(花蕾)
润阿婆
“妈,我明天收拾完就回城里了。你明天早上过来吧。”
“好。”
“妈,我提前收拾好了,得赶回城里了。”
“好。”
大年初二,莆田老家,老妈的食杂店里,邻居润阿婆拎着两个尼龙袋赶来,她的老伴早早地候在店里。“来10瓶大的芭乐汁。”润阿婆难得爽朗地大声说道。
润阿婆和老伴,在村里过得并不富足,两个人平常都不舍得买东西。“怎么一下子买这么多?”我一问,满脸皱纹的润阿婆笑开了花,“明天,我的几个子女,带着孙子、孙女们都要回来了”。
“她老伴明天80大寿,”老妈插话说道。说起子女,润阿婆聊开了。润阿婆4个儿子,一年到头都在外面打工。3个女儿,原本都嫁在本村,离得近,可这几年,陆续到城里去照顾孙儿,也难得见上一面。
开头的两个电话,正是大女儿在腊月廿四、廿五和她的简短对话。“女儿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拂了她的意。只是挂了电话,我眼泪就滚了下来。我这一年来,都没好好和女儿聊下天呢。”一边说着,润阿婆眼眶也红了。
“没事,明天好好热闹一下。”我安慰道。“是啊,一年也就热闹这么一次。我们粗略算了下,一共要摆上三四桌呢,高兴。”润阿婆话锋一转,“只是,元宵十五一过,村里又只剩下我们这些老人了。”话音刚落,老妈已经帮忙装好了两袋饮料,润阿婆和老伴各扛一袋高兴地回家了。
次日晚上,按照老家做寿习俗,润阿婆家传来了不绝于耳的鞭炮声。听说,觥筹交错间,两位老人家将省了10多年的钱,打了10枚金戒指,送给孙子、孙女们。(陈丽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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