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地名记忆：乌屿 消失的盘光桥(图)

　　一个地名 一部史

　　洛阳桥的知名度，用上如雷贯耳这样的形容词也不觉得过分。那么问一句，你听说过盘光桥吗？

　　可能很多人答不上来了。盘光桥又名乌屿桥，与洛阳桥比肩，比洛阳桥还长，“洛江双虹”这个美誉，说的也是这两座桥。这样说完，“洛阳好栏杆，乌屿好桥板”这句老俗话，一下就变得清楚易懂了。

　　可惜，一代名桥，已消失在上世纪70年代的围海造田。厝边作家王树声，以一篇乌屿的眷恋，讲山海之名，看盘光遗迹，探孩童佛，走渔村老街，历史和生活，岁月和荣耀，感悟与追怀，在每一个字里含蓄地张扬着。

王树声 文/图（泉州作家）

　　一、山海名

　　乌屿地处泉州湾腹地、洛阳江出海口，曾是蓝蓝泉州湾怀抱中最大的海岛，后由“城东海堤”的南北大堤环绕，形成目前的半岛，现属丰泽区城东街道，分为金屿、凤屿两村。

　　这个美丽小岛，名字的由来更具传奇的瑰丽。由古至今，文人雅士多美称其为“凤屿”，渔民百姓多唤之“乌屿”。两个名字，有一段山海共叙的美好祝福。

　　戴云山脉横贯闽中，自北逶迤而至清源山，再分支向东至万安山，在洛江桥南村平地起高山，首峰名为“岩山”，右边小山山顶有一巨石状如凤冠，因名“凤髻山”，洛阳江口滩涂又似一头展翅的凤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画下了这幅“凤凰入海”的妙笔丹青。“凤屿”之名，由此常见诸古文献中。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官方也引用此典，在岛上设了金屿、凤屿两保，现在的村名，也一直沿用。

　　乌屿周边江海交汇、滩涂湿地广布、山地植被茂密，自古就是泉州湾鸟类聚集地之一。每逢越冬时节，更有大批来自北方的候鸟迁徙过境。每当乌屿渔业丰产之时，成千上万的海鸟聚集觅食，整个岛屿宛若一只巨大的黑色海鸟，随着鸟群忽起忽降，世代在此捕捞、养殖的渔民，便将岛屿称为“乌屿”（闽南语中“黑”即“乌”）。朴实的名称寄托着渔民的期盼，接地气的“乌屿”之名，也更多地被人熟知、使用。

当年镇守盘光桥的盘光塔

　　二、盘光桥

　　没去过乌屿前就听过“金乌屿，银后渚”、“七十三、八十四”的泉州民谚。耆老们说，前一句民谚是称颂宋元时期乌屿作为“海上丝绸之路”重要码头的繁荣盛景，后一句是称颂乌屿上曾经修建的一座名桥——盘光桥，赞美它比洛阳桥更长，更宏伟。

　　友人带我找到了盘光桥遗迹。跃入眼帘的，是一座突兀在海天间的石塔。据说，上世纪70年代围海造田时，在盘光桥基之上兴建“城东海堤”的北堤，一代名桥就此消失，眼前这座塔名为“盘光塔”，便是当时镇守盘光桥头的宝塔，也是船舶进出港的航标。塔后还现存着供行人休息的桥头亭。塔身高十多米，呈六级，级级收敛，像把利剑刺向苍穹；塔顶层浮雕佛像，守望家邦。桥头亭呈锥状，亭柱上镌刻着“下马过桥”，部分构件已经丢失。

残留的盘光桥亭柱上刻着“下马过桥”字样

　　盘光塔斑驳的背影，轻轻撩开了唐宋的绝响。宋元时期，随着海外贸易日渐繁荣，泉州港（后渚港）番船云集，但桥渡吞吐量有限，远远满足不了货物装卸的需求。人们随即在江海交汇处——乌屿上兴修码头。“乌屿潭”深邃，适合大型番船停泊；且地处洛阳江口，有江海联运的天然优势。为了更有效地畅通陆运往来和货物集散，宋宝祐初年（1253年）桥梁专家僧道询主持化缘募资建造乌屿连接东门大道、洛阳桥的盘光桥，历时六年修成通行。

　　盘光桥长四百余丈（1333米），广一丈六尺（5.3米），中有一百六十坎（桥下疏水孔道），比洛阳桥更长；桥面石板条长又厚，人称“洛阳（桥）好栏杆，乌屿（桥）好桥板”。明何乔远盛赞：乌屿桥与洛阳桥，海中望之，犹如二虹；“洛江双虹”成为洛阳江古八景之一。随着乌屿码头的兴起，泉州东门窑盛烧数百年之久，在海外赢得了“土龙泉”的美誉。此后数百年间，乌屿成为泉州港通商海外诸国的重要海岛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