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然还给自然 三江源保护难题:濒危动物数量增多致草场破坏

中国青年报   2017-11-01 10:04

  一度濒危的动物,现在又为它们“数量过多”发愁

  退牧限牧后的三江源,家畜少了,野生动物就多了起来。

  开车行驶在高原上,公路两侧经常能看到这样的景象:成群的牦牛占据着“自家草场”,藏野驴忽然结队出现在一旁,双方几乎没有试探,就开始在同一片草场上各自埋头吃草。在河边,这两种动物甚至会混杂在一起,排成一排喝水。

  如果下车仔细观察,人们会发现旱獭是草原上最常见的动物之一。这种习惯被人称作“土拨鼠”的啮齿类动物喜欢站立不动,从远处看很像一块木头。它们的动作迅速,但间隔时间又长,行动起来就像一幕定格动画。

  在可可西里,藏羚羊已经从上世纪90年代的1万多只,上升到了现在的7万多只。

  食草类动物重新活跃在草原上后,食肉类动物也多了起来。

  在治多县,仅今年上半年,已经有了几次雪豹“逛县城”的记录。牧民撞见棕熊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野生动物保护是三江源国家公园的重要工作内容之一。在田俊量眼中,不论是拳头大小的鼠兔,还是体型和面包车相当的野牦牛,都是三江源生态链上的重要环节。

  只不过,一些一度濒危的动物,现在又有人为它们“数量过多”发愁。

  2012年时,藏野驴被列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也是我国的一级保护动物。

  这种看起来颇为温顺的动物,食量却大得惊人:一头藏野驴的食草量相当于4头牦牛,或者6只山羊。

  “藏野驴奔跑速度很快,专挑牧草好的地方啃吃。”在一次采访中,一位玛多县农牧局干部感叹。这名干部估算,加上鹿、藏原羚,整个玛多县的大型食草动物大概有20多万只,“已经远远超过了全县的牲畜量”。

  西北高原生物研究所副研究员李来兴介绍,根据牧民反映,近些年三江源地区的大型野生食草动物种群数量恢复迅速,“草地载畜压力不断增大”。

  田俊量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禁牧是为了保护草场,现在牧场空了出来,野生动物却不受限制地增长,最终可能又破坏了草场。

  “去年青海省两会时就有人提过这个问题,甚至有人提议恢复狩猎。”田俊量笑笑说。“管理局的态度是先把事情搞清楚,不能看到一群野驴把草场吃坏了,就要杀野驴,这不合法,也不合理。”

  他向记者透露,今年管理局在三江源国家公园做了“野生动物本底调查”。管理局会评估调查结果,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进行种群干预,包括狩猎、节育等措施。

  事实上,对那些破坏草场的动物,三江源的管理者已经做过干预。

  一期工程时,为了治理草原上泛滥的鼠患,有些地区曾在鼠兔洞口投放剧毒。只不过,这个干预措施没有让鼠兔数量明显下降,它们的天敌老鹰反而越来越少。

  现在的草原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竖起一根孤零零的“电线杆”,上面没有电线。这是管理局为鹰和猎隼提供歇脚点的“鹰架”。效果立竿见影,鹰隼多了,鼠兔的数量也逐渐降了下来。

  还有些干预,是以保护的名义进行的。

  每年的六七月,藏羚羊都会从各个方向赶到可可西里的卓乃湖边产仔。藏羚羊保护站的巡山队员、狼群,或许还有隐藏在某处洼地里的盗猎分子,都会聚集在这片区域,注视着这一幕。

  狼群等待着小羊的出生,然后叼走那些被遗弃或者走失的羊羔。

  盗猎分子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对巡山队员来说,现在的保护就是“赶走狼群,把落单的小藏羚羊抱回保护站喂养”。

  “实在太可怜了,我们看不下去。”索南达杰保护站前站长才仁桑周皱了皱眉头说。

  在田俊量看来,这样的故事虽然感人,但并不值得推崇。“保护藏羚羊也要顺其自然,狼吃老幼病残的藏羚羊,这是千百年来的自然法则。”

  “在可可西里,狼和雪豹的数量是整个生态系统健康的标志性数据。如果藏羚羊多了,而狼的数量没增多,这就说明整个生态系统还是不够健康。”田俊量说。

  三江源的很多保护工作都被称作“生态修复”,对管理部门来说,他们的目标就是让这一地区尽可能地恢复到它原本的样子——生存在这里的人、动物和一草一木,共同在自然法则的支配下,达到一种内在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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