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槽不跳槽成了忧虑 工作稳定怀疑自己不上进
有一天,小慧突然从朋友圈里发现,曾经一起做翻译的同事开始出国考察了。她们在德国吃烤肠喝啤酒,在荷兰拍郁金香,晒出境的护照和机票。她和她们聊天,自己都说不清当初辞职的理由。
她说,父母好像压根不了解这些工作,也不了解真正的自己。他们总和别人介绍,女儿“性格内向又犹豫”。可在学校里,小慧最喜欢讲段子,是公认的开心果。
小慧把新工作的情况反馈给爸妈,他们干笑着敷衍:“你可能找了份‘假公务员’的工作。”最近,他们又开始催她结婚了。
另一位一心想留在上海,却正被父母逼着回家找“体制内”工作的姑娘说,自己绝不妥协。她能理解他们的好意,“可枪都没握过的人,现在却来指挥我打仗,这也太奇怪了!”
“以前是稳定带来安全感,现在就怕进步慢了。两代人其实殊途同归”
专家李家华认定,未来,90%的旧工种会消失,70%的新工种前所未见,从时代的角度看,从一而终必将是痴人说梦。
不止一位年轻人和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直言,跳槽是提升收入最为便捷的方式。一位如今在互联网金融公司的女孩,毕业两年半,跳槽4次,现在收入几乎是刚毕业时的3倍。她早把跳槽当作家常便饭,“身边的人都一两年一跳。”在人力资源领域,一个流行的说法是,每次跳槽应该至少要求20%~30%的涨薪。
刚刚过去的11月,智联招聘进行了白领跳槽意愿调查。其中,13.7%的白领正在办理离职,51.0%的白领已经更新或投递简历,正在求职。 31.7% 的白领有跳槽意向,只是暂时没有行动。明确不想跳槽的,仅占总量的3.6%。
王笙更新了自己的第4份工作。这次,她的职务是影业公司的“策划兼编剧”,单纯从产业链上看,这是上游,做的是“从0到1”的事儿。
“跳着跳着就进步了,工作内容也不一样了。”最近,王笙的公司打算拍一部以海岛为主题的网络电影。她先和主任编剧构思剧本,再把公司拍摄整部电影优势、卖点做成PPT,放到市场上找融资。下个月,这部电影即将在印尼开拍,她要代表公司驻岛,担任导演助理。
面试这份工作时,老板漫不经心地问她,“你对行业了解有多少?”
“我在Top3的公司里做过渠道。”
老板抬起了头,“表达能力怎么样?”
“我上一份工作就是做宣发的。”
“会写东西么?”
“我大学写过不少。而且,毕业后第一份正式工作就做了记者。”
“带着已经掌握的东西,再去学新技术,才不会被时代抛弃。以前是稳定带来安全感,现在就怕进步慢了。两代人其实殊途同归。”顺利跳槽到某家知名资讯类视频网站后,林沐发现,在电视台锻炼出来的拍摄剪辑技术足够过硬,成了换工作的敲门砖。这让他不再嫌弃老东家了。
他终于做上了“理想中的新闻”。在广州,他去偷拍贩卖野生动物的摊贩时被发现,给人追着跑了很远。在深圳高楼大厦夹缝中的人力市场,他和农民工、网瘾少年、赌徒、避世者们住了好几天,吃3元钱一碗的面,喝2元钱5斤的“纯净水”,睡50人一间房的通铺。
再过6个月,2018级的810万名应届生就要初入社会。林沐也将迎来毕业的两周年。最近,大学里一位即将工作的学妹焦虑地问他,有3份不同的工作,分布在3座不同的城市,到底该怎么选。
“我没法告诉你准确的答案。但无论你选哪一个,都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学妹觉得林沐在敷衍她。她甩出一个微信红包,提醒林沐认真回答。“选了一份工作,可能就要在那座城市待一辈子了啊!不都说一步错,步步错么。”
“我曾经和她一模一样。”林沐回忆起当年身在东北,每天觉得自己“完了”,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时代有独特的焦虑,却也给了我们更多转身的余地。”
(应受访者要求,除李家华外,文中人物皆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