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西街“怀古堂”书店 满屋旧物为书为史为神明
老陈的书店,粗犷地堆满了各种旧物
八旬老人
每月换乘辗转到店买书
收书、看书、卖书,成了他日复一日的精神食粮。
东边拆迁了,他往东边,西边动土了,他往西边,每次城市的大变迁,便是他收集旧书的好时光。谁家不想要的书,他略略看过后便照单全收。在他看来,每本书都有生命,没被好好对待的书,就像流浪的孩子。
不管新旧,各种门类,他一车车地往店里拉,一本本挑,实在喜爱的就自己收藏。收集的时间久了,谁家有旧书要卖,就直接找到他店里。
他的书店里,地方文史书籍是最多的,若是其他地方找不到的,他这里找找总会有。品类的小众,让老店大部分时候冷冷清清,基本不挣钱,却沉淀了一批忠实的文史书友。
石狮80几岁的苏千培是其中一个。老人喜欢写作写诗,每个月要转几趟公交赶来,边聊边挑上几百块钱的地方书籍。末了,每每都再甩给老陈百来块钱,“嫌书卖得便宜了,交代老店要好好开下去。”
泉州文人蔡芳本在《西街:再不来春风就老了》一文中说,“我独自依恋的是西街的古旧书店……我甚至认为,如果没有这些古旧书店,西街将不是西街,而是另外的一条什么街。有一些老旧的书,只能到这里来淘,淘书的喜悦,谁能体会?”有一次,蔡芳本在这里淘到了一本早期版的《契诃夫短篇小说集》,翻开扉页,竟写着老师儿子的姓名,兴奋之余,立即电话过去,而老师正苦找不到这本书呢。这是淘书的惊喜。
“流浪的神明”
漂洋过海的书信
“店租每个月1500元,再贵是支撑不起的。”这爿老店,更多是老陈与书友交流的窗口。“如果店倒了,这些故纸堆就是我一生的积蓄。”
老陈的书店里,有两样旧物最特别,一是“流浪的神明”,一是,漂洋过海的书信。
各种观音、土地公、财神爷、关公等等处在店里书架的最高处,它们落满尘灰,有的残破不已。这些是老陈收集旧书时一起收回的,大大小小也许有上百樽。“卖出去的,大都是客栈、咖啡馆,请回去,摆设在房前屋后,也是一种风景。”老陈把神明们带回,让它们有一瓦可以避雨,“也不用给它浇水除尘的,就这样放着也好。”
一小捆红白蓝航空信封的家书,不起眼地塞在茶具旁边。
“这些是1988年从塞班岛寄回来的家书。”抽一封仔细瞧瞧,工整的圆珠笔字迹还未泛黄,信上向礼让巷家里的亲人说着,“帮忙寄短袖,茶叶也多一些,毛巾在这里也很容易破,因为水都是海水过滤的,有些咸味……我的存款已经有700元,等回国时便有两千块,再让爸决定买什么好。”看到来人正细细地读信,爱不释手的样子,他便免费地送。
但也常拽拽地拒绝买信的人,“他都不看一眼信的内容,就想着收集信封上的邮戳。”每一封漂到他店里的信,他都读过,他希望带走它们的人,也能尊重时空那头的写信人。(海都记者 刘燕婷 吕波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