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因一次徒步辞职投身登山 两年登顶16座雪山
冲顶途中雪洞宿营
他这样单挑7206米的宁金抗沙峰
【准备】 冬练攀冰夏学攀岩准备了近一年
去年春,一个让人激动的想法在沈建辉心中萌芽:单挑7000米级别的雪山!他选的是7206米的宁金抗沙峰。
“攀登每座雪山的准备过程都是相通的,主要是体能、技术、装备、心态和攀登攻略5个方面,其中最重要的是路线攻略上的准备。” 沈建辉说,每一次攀登都是踩在前人的肩膀上完成的,锁定宁金抗沙峰后,他就开始反复研究前人的路线攻略,在南壁、西山脊、西南山脊、东山脊等几条路线中选择了比较传统的西南山脊路线。
“西南山脊路线整体攀登难度不是很大,路线以冰雪为主,这是我比较擅长的,我较弱的是岩石地形。冬季攀登的难度和担忧在于大风、低温、三角岩陡坡、高原反应、裂缝和碎石坡。一个人攀登的好处是自由,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节奏和时间来安排;坏处则是没有人互相照应,同时需要背负所有装备和物资。” 沈建辉说,为此他做了一些技术上的训练,除了爬雪山外,还冬天练习攀冰,夏天到阳朔学习攀岩,整整准备了近一年。
【初探】 大风差点刮走人和帐篷无奈下撤
去年12月11日,沈建辉从拉萨出发。进山口选的是距离卡若拉冰川垭口两公里的一个山沟,第一天的预定目标是把装备先运至5250米的高处,然后到住处休整。
第二天,登山正式开始。高海拔、负重45~50斤、大风令沈建辉走10步歇10步。“那天上升1000米用时8小时,一直走到天黑。” 沈建辉打着头灯,一直上到6000米的位置,发现前人遗留的两顶帐篷,便在此安营扎寨(C1营地)。已疲惫不堪且有些许高原反应的他下意识地做了一件最正确的事:用两个冰锥把帐篷的风绳加固了。
“半夜里起了风,帐篷发出各种声响,后来甚至贴到我的脸上。醒了睡,睡了醒,中间起来一次,看冰锥固定的绳子没坏,就继续躺回帐篷。天亮的时候,猛地感觉帐篷在动,惊起背靠着帐篷,勉强穿好衣服,探出去一看,冰锥固定的帐篷风绳已经扯断,人和帐篷没被吹飞,真是万幸。” 沈建辉说,当时的风有6级以上,帐篷已经完全变形,他只好躲进前人留下的四季帐中。
攀登无法继续了,沈建辉说他当时的心情是复杂的,甚至想,这一次次的一个人出发、一次次冒险到底是为了什么。当时他还有4天的食物和气罐,在C1营地停留了3个晚上,等待着适合攀登的天气和时间。
12月15日上午约8时,风小了,他赶紧出发。三角岩雪坡是硬雪,这种地形并非他擅长的,他能做的就是专注于攀登,不要出错。下午4时30分,他到达6530米的C2营地,7个多小时仅上升了600米,速度比预期的慢了许多。考虑到自身状态,沈建辉只能在此挖了个仅能弯腰的雪洞过夜。
高海拔的冷是寒入骨髓的。“狭小的雪洞极不舒服,接连梦到有人送来衣物装备,醒醒睡睡,做梦的主题一直没变。” 沈建辉说,据之前的攀登速度判断,他要登顶至少需8~10个小时。而要在天黑之前回到C2营地,得早上7时就出发。12月16日,太阳开始有暖意时已是9时,“今天是不可能了”。
12月17日是此次最后的机会,他4时就起来为冲顶做准备。在这个海拔烧开水,一升水需要半个小时。一样慢得令人难以置信的还有自己的动作和反应,连穿衣服都很费力。燃料气罐已经用尽,7时已到,大风仍不停歇。沈建辉知道,此次没有机会登顶了,只好收拾装备下撤。
【再试】 成功登顶给自己送上最好的新年礼物
在拉萨休整了10天,去年12月27日,沈建辉再次冲击宁金抗沙峰。
在曲水雅鲁藏布大桥317这一侧等车时,沈建辉偶遇一位开着三轮带斗摩托车的当地人,愉快地搭了一段顺风车。第二天,他开始进山,大风和飞沙走石没能让他的攀登速度加快。但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的心态很是平和。
从C2营地往上,他遇到一道斜切整个雪坡的大裂缝,这是之前没有预判到的。沿着这个裂缝外墙往右侧移动,他找到雪桥,下降20米后,小心翼翼地踩过雪桥。与10天前相比,此处山体已经开始出现亮冰,裂缝更加显露,这是攀登的最后机会了。上到海拔6850米,沈建辉建了C3营地,依然只能是雪洞。
2016年的最后一天,他早早起来准备,“我想把登顶作为送给自己最好的新年礼物”。此地距顶峰(7206米)还有356米的垂直高度,上午9时30分,阳光有了暖意,他穿戴好安全带和装备,出发。
越接近顶峰,他越小心谨慎,从6900米山凹到7100米山凹,他用了3个小时。在顶峰下方的山凹处,他休息了一会儿,吃了东西,把背包放在这里,轻装冲顶。
下午3时,他成功登顶。
当时天是阴的,他在峰顶等了半个小时,云层一直不散。7000多米处的风太冷,他的手指、手机、电池随时可能罢工,他不敢恋栈,只得下撤。“回到6900米的平台时,天气又转好了,远处的山露出来了。这或许是在向我传达这样的信息: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在顶峰没有见到的风景就当是一个遗憾吧。” 沈建辉说。
2017年的第一天,沈建辉在C3营地迎来了今年的第一个壮丽日出!
没想到的是,出发下撤没多久,风云变幻,他一不留神判断失误,下到裂缝边上才发现自己到了整个大雪坡的东南侧。“没有稳定可靠的雪桥,即使从这边跨过裂缝,路线上也存在未知。” 他只好返身往上,找回到原来线路。
紧接着,遇到三角岩雪坡,那时风力至少有5级以上,风把雪从雪坡下方往上吹送,雪粒飞舞,大风呼啸,身临其境非常恐怖。“我担心身处的冰壁随时可能被吹飞,在此越久越不安全。” 沈建辉说,当时他只好采用更高效的倒攀,“我给自己定下踢冰40步才可以休息的规矩,专注于攀登,身体在自动调整呼吸和全身状态,感觉不那么艰难了,速度也快了。”
终于,他回到C1营地,这时已是傍晚6时。在天黑前,他“冲”回公路边,当时只戴着抓绒手套的他发现有两根手指头已轻微冻伤,麻麻地没了知觉。文/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高敏华 图/受访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