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岁女红军梁金玉:子女没有出腐化分子 是我最大欣慰

剥洋葱people   2016-10-18 19:38

  

  10月11日,100岁的老红军梁金玉正在公园晒太阳。她1934年11月加入红四方面军,参加了长征。解放后,曾任江苏省丹阳县委书记,离休后定居苏州。新京报记者 彭子洋 摄

  2016年11月11日,新京报创刊13周年。13年,是风华正茂的又一次启程。

  这一年,新京报记录了千万张面孔。他们或是国情大政影响下的“二胎母亲”,凭借一己之力追凶17年的农妇;或是在湄公河行动后坚守边防的缉毒民警,在创新潮头改变世界的创业者,大山深处悬崖村的孩子们;或是大贤村受灾村民,电信诈骗后死亡的准大学生……

  喧嚣、复杂的年代,更需要对世界抱有最初的信念和理想,爱与良知。

  在新京报创刊13周年之际,我们推出“2016面孔”系列报道。回看这些新闻人物的无奈与疼痛,幸福与欢愉。他们脚下的土地和脸上的光,雕刻着时代的印记,意喻着前进的力量。

  本期面孔:百岁女红军梁金玉

  10月11日上午,苏州“可园”。

  儿子张晓明正推着梁金玉晒太阳。她坐在轮椅上,裹着厚厚的衣服,大腿上盖着一块粉红色的毛巾被。金色的阳光洒在美轮美奂的园林里,梁金玉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苏州的秋意渐浓,忽然一阵风吹过,梁金玉的身体轻微抖动了一下,她睁开眼侧了侧头,用四川口音对儿子说,“冷。”

  这个季节的苏州并不冷,当时的气温是21度,从她身边经过的年轻游客,甚至不少还穿着短裙。

  但梁金玉毕竟太老了,这个爬过雪山、走过草地的长征女战士,已经衰老得经不住一阵微风了。

  园林里,梁金玉常常引起游人的惊叹:“老人家怕是有一百岁了吧!”,事实上,这个苏州市唯一健在的老红军,今年刚刚过完一百岁的生日。

  除了脸上的皱纹,白发,伴随梁金玉的物件也明显可以看出岁月的痕迹。她日常出行的轮椅,扶手已经磨得发亮,一些金属结构上,油漆斑驳剥落,露出锈迹。

  她并非没有改善物质条件的能力,作为新中国的缔造者,每一个健在的老红军都是共和国的珍宝。老红军的待遇逐年提高,到现在她每个月的收入有一万多元。

  可她确实没啥钱。儿子张晓明说,母亲直到2009年,还没有存款。“都捐出去了,母亲一直对我们说,要把金钱当草纸一样,去看淡它。”

  最近几年,梁金玉存着钱要在丈夫老家安徽六安建一个红色纪念馆。大别山区的六安是红军的发源地之一,梁金玉希望能为革命传统教育出一份力,让红色文化更好地传承下去。

  毕竟这一生,红色是她血管里涌动奔流的色彩。

  视频:百岁女红军梁金玉。新京报 “我们视频”出品。

  为长征,12姐妹铁心追部队

  如果不知道梁金玉的童年,外人很难理解她对红军的感情。

  这半辈子,她一遍遍地在报告会上对年轻人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这些故事,是伤疤,是痛苦。在梁金玉看来,如果不把这些伤痛从血肉里剖出来给年轻人看,他们怎么会珍惜现在的生活呢?

  1917年,梁金玉出生在四川省通江的一户贫穷农民家庭,12岁进入地主家做工。

  “整天是手脚不停地干活,不但拿不到一分钱,还天天挨打受气,吃的是地主家吃剩的饭菜,穿的是补丁加补丁的破衣服。”梁金玉曾对儿子张晓明这样回忆。

  她的脚上至今还有一个伤疤。地主的太太在毒打她的时候把她往后一推,她一脚踩在钉耙上,穿了个洞,血流不止,钻心的疼。在地主家,哭是被禁止的,她只能用土办法,自己偷偷地抹了香灰治疗。

  红军改变了她的命运。1932年10月,红四方面军千里西征,转战到川陕边区,创建了仅次于中央革命根据地的全国第二大苏区--川陕革命根据地。

  不久,梁金玉所在的村里建立了苏维埃组织,她和村里的青年们一起打土豪、分田地。

  1934年11月,梁金玉和哥哥梁金海一起参加了红军,之后随部队离开了四川。

  1935年2月,梁金玉与另外11名女战士正式入编红四方面军运输队,她被任命为副班长,踏上长征之路。

  梁金玉在回忆中提到,由于年龄小,和她同龄的11名女红军被劝留后方,不用参加长征,但是姐妹12个人坚决要跟随大部队一起走。长征开始时,“女子运输队”接到了指导员交付的一项任务:向后方运送通讯器材。等到她们完成任务才知道,这是部队要把她们留在后方的一个“策略”,这时候她们已经与大部队分开两天了。

  “我们顾不上休息,昼夜兼程追赶部队。腿划伤了、衣服刮破了,都全然不顾。”

  梁金玉说,最终,她们听到了军号声,终于赶上了队伍。

  过草地,最后一次见哥哥

  梁金玉总会回忆起长征。

  当年翻阅党岭山的情景她一直历历在目。海拔5470米的党岭山是红军长征中翻越的海拔最高的大雪山,山上长年积雪不化,空气稀薄。

  “一下雪男同志的胡须上都是冰,而女同志的头发上结成了冰线团,呼口气嘴巴都张不开。雪山上寸步难行,常常是跌倒了刚站起来又跌下,口渴了就抓把雪放进嘴里。”梁金玉记得,她的班上有一名女战士因为劳累过度,身体极度虚弱,没到山顶就倒下了,再也没有站起来。

  翻过党顶山后,部队便开始面对环境更为恶劣的草地。沼泽地、深水潭,加上狂风、雨雪、冰雹,无情地吞噬着战士们的生命。“干粮吃完了就把皮带、皮鞋剪成小块在火上烤了吃,连野草、树叶、树皮都吃光了。”

  她还会想起哥哥。而就在这片草地上,梁金玉碰到了哥哥,这是兄妹俩参加红军一年多来的首次见面,没想到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我看哥挎着驳壳枪,也是连级干部了,可是他腿受了伤,撑着一根棍子,艰难地走着。他是前卫战斗部队的,掉下来四五天的路程了。”梁金玉回忆,她当时想哥哥一定饿了,于是把自己的炒面给了哥哥。

  她看到哥哥拿着碗把面和旁边沟里的水一和,就开始吃了。“我喊:‘哥哥快走’,我也不能多等他,不能掉队。”梁金玉边往前走边回头看哥哥,“他仍在那里吃炒面,甚至是舔最后的一点面……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到我哥哥。”

  梁金玉还有更多的战友与哥哥一样,永远留在了长征路上。长征结束时,她班上的12个女战士,只剩下了3人。

  毛泽东在1962年七千人大会的讲话中,用数字说明了长征的惨烈:“土地革命战争曾经取得了很大的胜利,红军发展到三十万人,后来又遭到挫折,经过长征,这三十万人缩小到两万多人,到陕北以后补充了一点,还是不到三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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