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谋:我不是“国师” 新人冒不出头是自己的问题
预见到《小时代》会遭遇批评,曾给郭敬明支招
CE:您看过《小时代》吗?
张艺谋:看过,因为那是乐视发行的,所以第一场就让我去看,还跟郭敬明坐着谈了谈。
CE:您跟他都谈什么了?
张艺谋:我鼓励他。当然我预见了这个电影会有很多的批评,但我没有跟他讲我预见到的,我怕吓着他(插播,估计他那时没有预见到郭“小四”强大的内心),我讲的都是正面的,我说你这个电影功课做的不错,你做的第一部电影,这个功课都做的挺有板有眼的。
但我已经预感到,可能在社会上会有尖锐的批评出现,尤其是一些镜头,会引发争议,对吧?所以我没有往那说,我是从正面鼓励他的,当然这很像一个老人的心态了,对吧?(笑)我还是这么看,我认为其实大家应该宽容,我们长期以来让艺术高度意识形态化,我们吃过很多亏了。
CE:包括您自己?
张艺谋:对,我们这个民族吃过很多亏嘛,就是泛意识形态化,我们吃过很多亏,所以其实没有那么严重,我自己认为,(新导演)肯定是有缺点的,但是大家要宽容一点,年轻导演多一点,让他们自己去闯,让他们自己在市场的制约下,自己去撞,只有这样才有免疫力、才有成长,付出代价才有健康的身体,而我反而是很鼓励的,我现在的副导演,出去之后全当了导演了,只是没有徐峥他们有名。(笑)
CE:《小时代》恰恰是在年轻观众之中取得了成功。
张艺谋:我只是有一个细节跟郭敬明说了,我只看了《小时代》第一集,我说最后结尾的时候,这几个女演员跑在桥上,冒着雪还是冒着雨把衣服拿来了嘛,最后干嘛穿上(像是要)登台的设计啊?
我说你不要再做服装设计了,他们拿回来以后一穿就是一身校服,然后你再发表演讲多棒啊?我说最好的设计就是自然的,这样前面留足所有的悬念,最后你穿的一身衣服拿出来,你也不让人惊艳,因为你哪有一个设计师在这样的戏剧铺垫下能设计出来让大家惊艳的服装?就很难了嘛,那个素鞋不是已经有了吗?
我说其实别找谁设计,就几个年轻的女孩儿穿上自然的衣服自然地出来,哇!(双手一挥)因为我们奥运会就是这样用的,你知道我们奥运会最后的唱歌,就是在最后结尾的时候出来,地球上刘欢他们唱那歌《我和你》,我最早的设想就是两个志愿者,两个大学生唱,穿的衣服是志愿者的衣服,我自己后来这个目标没实现,我特别后悔。
CE:为啥没实现啊?
张艺谋:实现了那就太牛了对不对?不是什么歌唱家,不是国家的代表、民族的精英,不是世界大腕儿,什么都不是,两个最普通的两个大学生,穿上志愿者的衣服,在那唱奥运主题歌,最后结尾,我当年没实现,所以我就说郭敬明你这个也是,最后铺垫了那么一大套,出现了一个精心设计的服装,没必要,穿生活装出来,我打的是概念,对吧?
而且那个演讲就生动了,就说其实最自然的是最好的事情,这是我们的青春。那个可能把意识形态找回来一点儿,对吧?我说这个如果有了可能还挺棒的。
我不是“国师”,我就是个老百姓
CE:这么多年来,其实大家对你跟体制的关系也是一直有好奇的。
张艺谋:我们是一种恒定的(关系),大家跟体制什么关系我就跟体制什么关系,从来就是一个恒定的东西,我其实简单的说就是个老百姓,导了奥运会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改变,我还是我自己,否则我也不会因为超生这样(被罚款),对不对?所以我跟大家一样,老百姓跟体制什么关系我就跟体制什么关系。
CE:坊间称你为“国师”。
张艺谋:那个名字是害人的,招人骂。简单的说,其实我们的体制也罢,这个现状也罢,中国是个政治社会,所以它是我们这个国家的现状,其实只是在这个现状底下你要生存,你还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大家都一样,我们对这个国家有很强烈的期盼和希望。希望他越来越发展、越来越开放,具体到我们电影审查制度,我希望越来越宽松、市场越来越开放。
其实是这样,我觉得我们大家都一样,没有什么忽远忽近,这都是大家猜测,我知道很多同行都猜,而且很多外行人猜,他们觉得我导了奥运会我似乎怎么着,我是不是可以随便进哪个中央领导的办公室?这不可能的。你问冯小刚他导了春晚之后,是不是跟体制走的很近,随便可以到中宣部哪个领导办公室?我觉得这不可能的,他还是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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