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芬.布塞专访：翻拍莫泊桑并不是去解释小说

­　　电影《一生》

­　　腾讯娱乐专稿（文/seamosu）改编和颠覆名著有很多办法，最极端那些总不可避免制造着两极分化的评价。史蒂芬·布塞新片《一生》就顺利激起了料想之中的好恶之分。即便同样看过莫泊桑原著小说再来对照电影，有的人会觉得它极度冗长、乏味、催眠，就有却在其中寻觅后现代叙事乐趣的朋友，认定它不落俗套、高度提纯人物。不理会正在发生故事场景的镜头，是进入《一生》影像系统的最大障碍，对于此，导演史蒂芬.布塞也早就准备好了解释。

­　　腾讯娱乐：说说自己与莫泊桑这部小说的缘分。

­　　史蒂芬·布塞：20年前，我的剧本合作者Florence Vignon就介绍我读了这本长篇，也就早有了改编成电影的念头。后来我也时不时重读，但直至前年《市场法律》拍摄前，才开始动笔，也靠着《市场法律》的营收作为拍摄资金。

­　　腾讯娱乐：《一生》的视觉很特别，影片大量时间里，你的镜头不表现正在发生什么，而是面部特写或空镜头，这么做有何意义？

­　　史蒂芬·布塞：我相信镜头能赋予观众想象力，它能让人们将一些自己的生活经验和情感代入。当然，你从无可能展示所有的事物，永远只能聚焦于一个空间，在这部电影里，或许是集中于一段亲密关系。我不认为以电影语言讲故事就意味着非要去解释这个故事，相反的，更想让抓住一些画面，让它们浮现于银幕之上，激发观众情感。为了实现这个想法，我就没必要用镜头去解释小说里的一切，而只是选取人物生活中最重要的那些事。

­　　腾讯娱乐：你之前作品的题材都非常当下，形式非常现实主义，而且以纪录片语言展现，那这次为什么要投入到莫泊桑小说中的19世纪故事中呢？

­　　史蒂芬·布塞：我们确实以纪录片的态度和方式，去拍摄了上一部作品《市场法律》，不止因为它有着观众已经为纪录片所框定了的手持摄像，更因为剧情的结构和发展需要这种方式。还有就是我用镜头剖析人物层次的方式，更像是让他在故事时间里自然呈现，因此得用摄像机去尽量贴近。《一生》其实也如此，从开头出现的一个普通女孩，到一步步揭示她成长为女人的丰富层次，都像是用纪录片在拍摄一个真实人物。

­　　腾讯娱乐：手法之外，不同世纪的角色也会有某种延续性吗？

­　　史蒂芬·布塞：《一生》的约娜和《市场法律》的特里，都算是某种理想主义者。在超市做保安的特里，无法认同公司冷酷条款，而在没有后路的情况下愤然离开，算是那种从来无法和现实苟合的人；约娜则是因为太过于相信人性之善，而屡屡碰壁受挫。虽然文本的不同，让人物外在性格也接壤迥异，但即便跨越百年，也有着人性深处的相似性。

­　　腾讯娱乐：虽然这是一个发生在19世纪的故事，但与《市场法律》相同，缺钱都是推动故事发展的核心？

­　　史蒂芬·布塞：是啊，我就热爱也需要金钱。两个项目挨得非常近，又或多或少表现着人物缺钱的焦虑，这算是一种巧合。当然“缺钱”并非《一生》的故事核心，不过也推动着剧情进行。一开始，我们听到约娜父母讨论着家产时，就说到于连提亲的事情。于连在莫泊桑那儿也有着一番无奈，需要还清父亲欠下的巨额赌债，他与约娜的婚姻或许从没出于爱情，而就是有深藏的财富目的。作为曾在修道院长大的约娜，也在天主教的宽恕精神下，顺理成章的原谅着于连，即便内心深处非常痛苦和不安。后来，电影进一步讨论金钱时，是儿子保尔将家产糟蹋的一分不剩。但其实这也算得上是约娜为她曾经溺爱式的教育在偿债，她不让孩子去学校，并在神父警告小家伙根本不识字时，还替他辩解：“一点也不重要，他熟知一切花草的名字，这个年纪的孩子就该在外面玩。”这么一来，孩子压根没能力在外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