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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城那片古老龙眼林 浑然天成带来震撼美

2013-03-19 09:29 来源:闽南网 2

纠结、盘桓的枝干演绎着陈世哲眼中的龙魂
纠结、盘桓的枝干演绎着陈世哲眼中的龙魂

老树纵横交错,置身其中,恍若隔世
老树纵横交错,置身其中,恍若隔世

密林里的渡槽讲述着百年的沧桑
密林里的渡槽讲述着百年的沧桑

夕阳的余晖穿过百年的枝桠
夕阳的余晖穿过百年的枝桠

枯朽了一半的树干依然绽放新绿
枯朽了一半的树干依然绽放新绿

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吐露春日的芬芳
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吐露春日的芬芳

  闽南网3月19日讯 这世间的美,各有各的美法——有的美,精雕细琢,每一个细节都是能工巧匠的精心之作;有的美,浑然天成,看不到半点人工的雕琢,反倒生出一种难得的震撼。鲤城江南登峰社区前店村那片古老龙眼林的美,就属后者。

  明清时留下的百亩龙眼林,是村落的根基与底蕴,承载着一代代村民的记忆和情感。

  这些年,65岁的知名摄影家陈世哲,担心在城市化进程中,会一点点地蚕食这片龙眼林,他拿起手中的相机,拍摄龙眼林影集,到各地去展览,还奔走四川参观龙眼林的保护,不为别的,就是想呼吁更多人来关注、来保护。

  然而,这样的呼吁并没有太多人响应,甚至有村民不解地对他冷嘲热讽。就这样,守护这片百年龙眼林,成为他孤独的呐喊。

一片树林一种浑然天成的震撼

  龙眼林在后山,离村子不过百米。眼前,是一片望不尽的绿,庞大的树冠连绵,像一把巨大的绿伞,将整座山包拢。村里的老人说,这林子有几百年了,不少老树是明清时就种下的。

  沿着小路,进到林子深处,恍如隔世。四周,是纠结、盘桓的枝干,那一株株老树,或婀娜,或茁壮,如百年精魂,绽放着苍劲的生命;头顶,是密密的枝叶,阳光从罅隙中打下,似穿越百年时空的精灵,窥探着林间的密语;脚下,是延绵成片的野花,紫粉色的花朵,清晨盛开,傍晚合起,年复一年。一条羊肠小道从花间穿过,上一季的落叶,薄薄地铺了一层金黄……

  那样的美,让人只想静静立着,不忍踏出半步,生怕一不小心,扰了这份宁静。

  听,金黄的落叶在树洞里蜷曲,嫩绿的新芽好奇地探出头,几只蚂蚁在树瘤上爬来爬去,老树们张大了嘴巴,无声地讲述着百年沧桑。一阵清风吹过,树叶沙沙,一只鸟儿啁啾歌唱,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一个镜头一座村庄的百年沧桑

  每天清晨,陈世哲都会来到后山的龙眼林,背着相机,慢慢地拍着、走着。有时在一棵老树下站上好久,想着儿时踩到老树身上摘龙眼,想着秋日里落叶翩翩,村民们用铁线一沓沓串起叶子回家烧火……

  “在我三十年的摄影生涯中,走过国内外多少森林,从来没有像在这片林子里一样,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历史气息!”他爱龙眼树的千姿百态,更珍惜老树背后的沧桑岁月。

  我们流连于林间、不忍离去时,老陈就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小路上,很满足地笑着。看着我们睁大眼睛赞叹着眼前的美景,他不时问道:“是吧,很美吧?”说是问,却更像自言自语。

  老陈镜头下的龙眼树,有的遒劲有力像在守卫着这个村庄,有的沧桑历尽像记录了这片土地的年年岁岁。镜头里,还有祖辈们用花岗岩砌起的层层梯田,还有林子深处近十米高的灌溉渡槽,连着林子四角的四口古井。古井很大、很深,每一口的直径都有七八米。曾有人跳进去,想潜到井底,可谁也潜不到底,还有人把几根竹竿接在一块,想量一下井有多深,可还是够不着底。

  对老陈来说,他拍的不仅仅是一片树林,而是自己对故乡的所有记忆,是整个前店的百年沧桑。

一次砍伐一场心的滴血

  第一次将镜头对准龙眼林,是在2003年。那年,锋利的电锯进了林子,只一天,30亩龙眼树便齐刷刷倒下了。那时他出了远门,到第三天才听说这个消息,赶到时,只看到树桩上那新鲜的锯口,鲜红鲜红的,淌着血一般,“看得我的心也在滴血,真的!”

  曾经,这片龙眼林是前店村祖祖辈辈的骄傲,“泉州的龙眼树都是从这传出去的”。

  曾任鲤城区龙眼研究所所长的苏剑沙就是前店人,言语之间,满是对这片龙眼林的深厚情感。

  明清时,前店人就种起龙眼。辛亥革命后,很多人到南洋谋生,村里土地荒芜,留守的村民就把土地开发出来,大量栽种龙眼树。那时候的龙眼林有好几百亩,“整座山都是龙眼,山顶翻过去,也还是龙眼”。

  当时,前店的龙眼、龙眼干远销海内外,“养活了好几代人”。70多岁的村民老苏,从没忘记那段辉煌。他说,每到摘龙眼时,前店人都沸腾起来,男女老少全都进了龙眼林,每家每户一担担地挑着龙眼,脸上都笑开了花。

  暑假,在林子里攀爬、玩耍,到湖里游泳、抓鱼,成了前店村所有人的童年回忆。

  然而,随着城市化的进程,龙眼林日渐萎缩,对面一整个山头的龙眼都没了,前店后山只剩100多亩。

一场影展一次次无声的呐喊

  “我不知道,这些树还能陪我们多久,是不是哪一天一醒来,又没了一大片。我只能常去,拍下它的美,也拍下那些流血的伤口。”

  所以,老陈用相机凝固了故乡龙眼林的精魂,取名《龙魂》。他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简直无法相信,树也可以这样生长。枝干如龙,随心所欲,舞动,张扬,仿佛有灵魂附于其中。

  他带《龙魂》走遍了泉州、厦门、莆田、香港等地,所有人都被震撼了。他们说,《龙魂》讲述的是有灵魂的历史,是龙眼林生命的延续,是属于泉州人的珍宝,甚至有人发出了“抢救龙魂”的呐喊。

  就这样,老陈一遍遍地讲述着龙眼林的故事,用照片,用言语,不厌其烦。朋友们的声援也随之而来。有人特地前往龙眼林,感受百年老树的苍劲;有人来到这里采风,希望用镜头留住它的美;市区一家创艺馆为《龙魂》举办了一场摄影展,希望更多人来关心这片林子……

一次考察一个梦想的雏形

  那段日子里,老陈的心思几乎都在那片龙眼林上。

  朋友告诉他,在四川泸州,也有一片百年龙眼林,被保护得挺好。前年4月,老陈去成都开会,其间,有一天的空余,他想都没想,直奔泸州张坝。

  在那里,老陈看见,那个占地4000多亩的中国最大的桂圆树种植基地,已经是国家级旅游景区。他也说不出个门道,只是觉得挺好,“成了景区,树林间修了路,车子都能开进去,有人在那里采风,还有新人在拍婚纱照……”

  不过,在他看来,张坝的龙眼林还是没有家乡的好看、有型。他想着,要是家乡的龙眼林也能得到这样的“保护性开发”,该多好!可以建写生、摄影基地,搞点婚纱摄影,设个旅游景点,村里人就建农家乐。

  然而,这一切都需要大量的投入,仅凭他一己之力,不敢想。

一种漠视一阵无力感的蔓延

  就在老陈带着《龙魂》四处奔走时,那曾经养活几代人的龙眼林却渐渐被一些人“遗弃”。

  从前,龙眼树下随处可见村民们辛勤劳作的身影,除草、施肥、采摘,忙忙碌碌。如今,“少有人来咯,我经常在这里一走就是一整天,也看不见人”。老陈自嘲地说,这美丽的所在倒成了私家的“后花园”。说这话时,他的叹息多过了喜悦。

  社区有人说,由于多年前部分龙眼树因土地开发被砍,很多龙眼树现在已没什么人照料了。“也不施肥,也不管虫子,也许是想,反正照料了也是等着被砍拿赔偿款的……”

  因为呼吁保护龙眼林,老陈跟村里人的关系,好像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原来关系挺不错的吧。后来,听说有人在背后骂,都是因为我,龙眼林才没得卖。”那些不好听的话,传到老陈耳朵里,他说自己并不太生气,“只是觉得悲哀啊!”

  村里一位阿婆却替他觉得委屈。阿婆说,不时会听到别人抱怨,原本快到手的钱,就这么没了,都是那个谁在背后作怪,才没继续开发。“我也说不好,可我觉得那样说世哲没道理。人不能眼睛看太近,要是林子没了,好可惜好可惜……”

  登峰社区居委会的工作人员透露,其实居委会也很想保护好百年龙眼林,可是,龙眼树属各家各户,要保护的话必须由政府出面征用,把整片林子都统一起来。“如果整片龙眼林都能保护下来,就可以采用保护性开发,开发乡村游项目,能保护龙眼树,还能给居民带来收入。”

  然而,一切都只是美好的愿景。看着如今的龙眼林,老陈很无奈,他担心得不到养护的龙眼树,会慢慢被虫害蚕食,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苍老、消逝。

专访

对这个城市我有时会有种愧疚

  记者:故乡的这片龙眼林,属于那么多人,可为什么是您出面来为它“呐喊”?

  陈世哲: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公民,我想我可能只是比别人多了一点点全球眼光。我走过世界上几个地方,那么多国家都在回归生态保护。当年泉州申报“国际花园城市”时,最后的对手就是西雅图。直到到了西雅图,我才发现,我们是在城市里找花园,他们却是在花园里找城市。

  记者:是什么让您坚持这片林子应该被保护?

  陈世哲:在美国印第安纳州,友人开车带我游玩,路过路旁一间不过三四十平方米的小房子时,他对我说,那是受保护的遗址,南北战争时,黑人送情报的联络站。小房子修旧如旧,保持着原貌,旁边是大片大片的草地。

  一次,我在华盛顿大学讲演,给他们看我拍摄的泉州古建筑构件,在座的都惊呆了,感叹“你们泉州那么小的城市,竟有这样多的宝贝。”

  其实,对这个城市,我有时候会有一种愧疚的感觉。在我们的城市建设中,很多东西都没掉了,包括古民居、古牌坊等,那么多传承了历史文化的东西。相比之下,龙眼林是太小太小的事情了……

  记者:您觉得,自己所做出的这些努力,真的能守住这片林子吗?有没有想过,会不会坚持到最后,这片树林还是消失了?

  陈世哲:我不知道,那是个未知数。万一有一天,真的没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只希望有更多人来关注这片老树林,亲自来看看……

手记

  我们究竟该在乎什么?

  在前店村,这片百年龙眼林的故乡,关于它的命运,已经形成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保护或者不保护。我们相信,这样的分歧,可能并不仅存在于这个村,对整个社会,亦然。

  我们前后几次踏进那片龙眼林,一次次地被这近乎原始的森林征服了,那沧桑的老树、繁茂的花草、蜂蝶翩然、虫鸟啁啾……泉州大大小小的公园,与眼前美景相比,无一不黯然失色。若然这一切消逝,岂不惋惜!

  其实,消逝的,岂止美景。

  百年龙眼林,它承载着前店村几百年的历史和几代人的记忆。

  福建农大艺术园林学院副教授邓传远,听说泉州有这样的古龙眼林,非常兴奋。“这么大片的百年龙眼林,省内还从没发现过”,对研究龙眼树树种、起源、变迁,以及选择优良树种,都有重要意义。而且,龙眼跟荔枝的树龄相当,福建目前最老的荔枝树有千年,每年开花结果,生生不息。

  在国外,为了保护一棵古木,整条道路或者整栋建筑改址的事例,不胜枚举。其中的得与失,绝非加减乘除所能算计。

  在采访中,陈世哲曾突然停下,慢慢地走到一旁书架边,取下一本《泉州古城街坊》。他翻开书,指给我们看,如今某条繁华的街上,曾经有延绵几千米的古街牌坊,还有消逝已久的古城墙。他边抽烟边摇头叹气。当年拆除时,谁曾想到它的弥足珍贵,料到今日会有这样的痛惜?

  其实,我们所做的这些,只是为了让日后的痛惜,少一些,再少一些……(海峡都市报闽南版记者 林继学 李秋云 谢向明 实习生 王见明 苏文标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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